默示錄

3.《若望默示錄》

聽了復活的基督對七個教會訓話後，團體得到淨化， 使他們堪當慶祝神聖奧蹟。於是，若望的《默示錄》 呈現為天主計劃在人類歷史中的啟示。 教會基於自己目前的困難處境，透視自己如何 參與了救恩史。教會經歷了復活的基督的力量 引導著她經歷各個時期，在充滿挑戰的局勢中渡過困難。

在第四章和第五章中，若望描述了主要場景：從他在帕特摩島上的 第一個異像開始，接著是奉命寫下七封信，然後他蒙召上升， 參加天庭議會的會議。若望被送進有寶座的大廳， 像一些古老的先知那樣，他也受到奇妙的指引， 進入寶座之廳，來到另一邊；他看透了這帷幕，明白到歷史的意義。

若望在第四和第五章所述的內容，可概括為三個基本的象徵： 寶座，書，和羔羊。或應該說，基本的象徵是寶座和羔羊， 而書是連接的元素。我們可以把這兩章作比較如同看雙摺畫， 即一幅畫有兩個雙連的框架，平行但不同的兩個框架。 第一幅代表創造，第二幅代表贖回；也就是說，寶座這個象徵 指天主是創造者，羔羊這個象徵指天主是救贖者。 由書中象徵的改變，指出天主的形象從這一個移向另一個。

我們來看一些特定的細節。若望被提上天堂；他進入了聖神內， 這種表達，是我們在第一集已發現的，如今再次重複 (如我前一集提過，「出神、神魂超拔」的翻譯是不正確的)。 這意味著他進入了一個更深的層面，受天主聖神的光照， 看到了天庭的寶座。有一位坐在寶座上。

簡單來說，寶座是權力 和掌權的象徵。天庭有一個寶座，寶座不是空著的，有一位掌權者， 就是坐在寶座上的那位。這個描述，在《默示錄》全書裡多次重複， 以指出天主是宇宙的統治者，但沒有明白地說出來。 若望也提供了一些清晰的形象。與寶石互相輝映。

「我…看見天上有一個寶座，有一位坐在寶座上。那坐著的，看來好像碧玉和紅玉髓； 環繞寶座的彩虹像翡翠一樣。」 那類似寶石鑲嵌的精美圖案。 但沒有特別說明。 「寶座的周圍又有二十四個座位，上面坐著二十四位長老， 身穿白袍，頭戴金冠。」（4:2-4）

這二十四位長老是誰？ 這是解釋《默示錄》的眾多困難之一。 學者們提出的建議，在這些世紀以來一直很多。 有人認為說的是天使，其他人提到舊約的十二支派 和新約的十二宗徒，或其他的二十四位有像徵性的人物。 可能這二十四並非確實的數字。

在猶太傳統中， 「二十四」這數字代表兩個重要的現實。 耶路撒冷聖殿中有二十四個司祭班； 而按照猶太人傳統，二十四是聖經的書目數量。 這二十四位在座位上並構成天庭的長老， 象徵著歷史，代表了創造歷史的人，因為與他們一起的 還有其他重要的象徵性元素：四種動物，四種活物。

「寶座中間和寶座的周圍有四個活物，前後都長滿眼睛。」（4:6） 若望用了《厄則克耳》書和《依撒意亞》書裡的圖象形容他們。 這四個活物是誰呢？ 在基督教的藝術傳統中，四活物成了四福音作者的象徵， 分別是人、牛、獅子和鷹的形象。 但這不是若望的原意，因這些象徵取自古代先知們， 是生存於各種環境和元素的受造物的圖象。

我們用現代語言，可以說這四活物 所代表的是現代語言中的 自然、歷史和大自然；他們有助於更好地理解。若望講另一種語言： 「二十四位長老……四個活物……」在抽象概念上， 這為我們意思是歷史和大自然。 圍繞著天主寶座的是人類事件和受造界大自然的現實。 寶座上的那位統治這一切，天主是歷史和自然的主人。 天庭朝拜全能的主，並宣布每個人都將朝拜的一個時刻： 「主，我們的天主！祢堪配接受光榮、尊貴和大能，因祢創造了萬物； 因祢的旨意，萬物被創造而存在。」（4:11）

這節經文給我們指出理解的關鍵。 天上的合唱團歌頌創那造一切的天主的光榮。因此，儘管特定的細節 是複雜且難以理解，但第一幅畫的整體含義卻很清楚： 若望用默示語言描述了天主的創造，充滿了象徵， 是關於創造者天主的圖畫。

我們轉向第二幅畫，救贖者天主的形象以羔羊的象徵呈現出來。 但為來到羔羊那裡，若望把一個事件，一齣短劇搬上了舞台： 「坐在寶座的那位，右手裡有書卷， 書卷內外都寫著字，用七個印密封著。」（5:1）

在古代，書籍沒有這種形式；古時的書都是捲軸，所以是一本封閉的書。 那右手握住的線圈形狀像權杖，像棍杖。 掌管世界者的右手拿著一本寫滿字的書； 天主統治的標誌是一本書，這本書被七個印封鎖起來。 我們已說過，七是象徵性的數字，表示全部和整體。 但是封印是什麼意思？

在我們的語言中，當我們說封印時， 是指封閉、理解為密封；但事實上，那印對應於我們的橡皮圖章， 是一種簽名，是正式有效力的簽名。 加在文件上的印章，是保證該文件屬於發布文件的機構。 通常在古代的印章來自指環（指璽）， 指環上有特殊的雕刻，印在蠟上，留下了主人的記號。

一本封閉的書，有七個封印，意思是這書完全屬於天主。這是祂的書， 這本書代表什麼？ 「我又看見一位大力的天使高聲宣佈說：有誰堪當展開那書卷，揭開上面的封印呢？」（5:2） 印章是用蠟封住書的開口， 用輕力就可開啟，但顯然這裡需要更大的力量。

象徵總是使人聯想到其他事物，所以我們永不停留在字面所說的圖象， 而要嘗試在最深層和最靈性的維度來理解其中信息。誰能打開這本書？ 「然而在天上、地上或地底下，都沒有誰能展開或閱覽那書卷的。」（5:3） 無論是天使、人類或死者都無法打開那本書。

「我就大哭起來」（是若望在說自己。他在寶座廳上目睹了這一幕。） 找不到誰能打開這本書。 「我就大哭起來，因為沒誰堪當展開和閱覽那書卷。」 那麼，這本書代表什麼？ 這不只為了解釋一些晦澀的經文， 卻必然是更偉大和更深入的事情。這是一本奧秘的書；是天主的計劃； 是歷史的意義；是我一生的意義；其中能解答大哉問， 人類存在的問題和答案；其中能解答那些根本的 卻無人能解釋的問題。

若望的哭泣，是人類憂苦的象徵， 背後是有史以來所有男女的大疑問 「為什麼？」卻未找到理由、解釋和動機； 這種憂苦，也屬於所有試圖理解而找不到解釋的作家、 詩人和哲學家，誰也不能解釋其中的意義。 二十四位長老中的一位說了這話，若望便不再哭泣： 「不要哭了。看啊！猶大支派中的獅子…已得勝，祂能展開那書卷和上面的七個封印。」（5:5） 這是《創世紀》結尾的預言。 猶大的獅子是默西亞的象徵之一，但獅子是兇猛而堅強的動物，是森林之王， 充滿力量。若獅子得勝，必然是摧毀敵對者而得勝。這是復活節所宣布的得勝消息。

「不要哭了。猶大支派中的獅子已得勝。」 「然後，我看見寶座、四個活物和二十四位長老的中間，有一隻羔羊站著，像是被殺過的。」 我們站在中央。這是最重要的部分；最後，那勝利者出現了， 唯一能打開書卷的那位出現了；但所宣布的是一隻獅子，出現的卻是一隻羔羊， 這是大逆轉的圖象。撕裂仇敵的獅子被取代為 被吞食、被宰殺和死亡的羊羔，但即使被殺死，卻仍站立。 如果他被殺死了，怎能站立呢？ 他在寶座中間。若望看不到他如何來到，但看見他在寶座中間；但寶座上 原本已坐著一位，不是嗎？ 羔羊如何站立在寶座中間？如果已有一位坐在那裡？

你是否明白象徵如何表達神學？ 若望要顯示耶穌基督，這位死而復活、自獻之後站立的祂，如今位於寶座中間。 我們嘗試將其翻譯成神學語言：天主權能的中心是這被宰殺的羔羊； 宇宙治權的心臟、被歷史和自然圍繞的，是這死而復活的基督。 「祂有七個角和七隻眼睛」（5:6）

不要試圖繪畫或想像出來，那必然是一隻怪物。 《默示錄》不應被繪畫，卻必須在腦中加以想像，並轉化為概念。 羔羊本來就沒有角，假如有角，也不會是七隻；羔羊也沒有七隻眼睛。 畫一隻有七眼和七角的羔羊，意味著把牠變成一隻沒可能在甚上看見的怪物。 但如果「七」表示全部，那麼，角的意義是什麼？

這在我們現代象徵語言的意思是背叛婚姻；這是一個象徵遊戲， 我們沒有太多理由來解釋，但實際上我們很快就能明白其含義。 然而，在這種古老的語言中，角是權威和力量的標誌， 這是最合乎邏輯和最正常的事：有角的動物用角來戰鬥，而有角 就是力量的標誌。擁有七個角，意味著擁有一切的力量。

從抽象的神學概念來說，他是全能的。 眼睛很明顯是知識的象徵， 擁有七隻眼睛意味著擁有完全的知識。我們用另一個神學和抽象形容詞來說， 他是無所不知的。我們可以說復活的基督是天主力量的中心， 他是全能的，也無所不知。

若望說：「我看到寶座的中央有一隻羔羊站著，像是被殺過的，有七個角和七隻眼睛。」 這是默示式的語言， 這種外語需要翻譯才能理解。 當我們一點一點地了解這語言，並將圖像翻譯為概念時， 我們將會明白其中的啟示。 耶穌基督是這隻羔羊，他從那在寶座上坐著的那位手裡取得那本書，並能打開封印。 整個天庭跪下朝拜，歌唱那首讚美詩的第二段。

之前已唱過：祢堪當…因祢創造了萬物（4:11）。現在天庭歌唱： 「祢堪當拿這書卷，揭開上面的封印； 因為祢曾被殺，用自己的血從各支派、各語言、各民族和各邦國把人贖回來歸於天主； 使他們歸於我們的天主，成為王國和司祭，並要在地上為王統治。」（5:9-10） 創造者天主，救贖者天主。羔羊為天主完成了 救贖受造物的工程，包括來自四元素、來自整個宇宙的萬物。

「我又看見，並聽到在寶座和活物及長老的周圍 有許多天使的聲音，他們的數目有千千萬萬，都大聲地說：『被殺的羔羊堪受 威能、富裕、智慧、力量、尊貴、光榮和讚頌！』 我又聽見天上、地上、地底下、海洋和其中的一切受造物也說： 『願那坐在寶座上的一位與羔羊， 永享讚頌、尊貴、光榮和權力，直到世世代代！』

四個活物（大自然和歷史）就說：『阿們！』長老們也俯伏朝拜。」（5:11-14） 《默示錄》的中心圖像已清楚顯現，就是寶座與羔羊。復活的基督 是天主計劃的揭示者，唯一一位能解釋這計劃的意義。 因此，他開始打開封印，並從七個印中的第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