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和希望的話語
費爾南多‧阿梅利尼神父 Fr Fernando Armellini
的釋義 英文;西班牙文及繁體字幕 (選擇字幕)
* Original voice in Italian, with Subtitles in English, Spanish & Canto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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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主日好
如果說有一個值得在福音的光照下去反省的問題,那就是我們社會的家庭機制問題。我們知道,今天社會學家所描繪的畫面令人擔憂;即使不借助于他們的研究,我們也能知道,因爲事實很明顯:結婚的人越來越少,結得也越來越晚,他們有一個孩子,最多兩個。在一個建立家庭的項目中,那些連訂婚也不願談及的人所占比例非常高。這是很多家中仍住著個四十歲的孩子的父母的擔憂。
甚至還有人說,一個「後家庭」社會正在形成,也就是說,傳統家庭有它的時間,它將成爲過去的遺産。今天,流行的家庭,媒體呈現給我們的正常家庭,或者說,現代家庭,不是傳統家庭,而是「大家庭」,其中有更多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他們過著安寧且幸福的生活。
這是一個危險且虛假的圖像,因爲它無法遮蓋離婚的事實。這終歸是一種失敗;它在參與其中的人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尤其是孩子。但是,媒體試圖將這個圖像佯裝爲未來的現實。
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那些仍相信夫妻間無條件且堅定的愛的價值的人,感到了某種不適,他們覺得自己是思想和生活都跟不上時代的人。回到媒體的層面,關于如何詮釋「性」,如何度性生活,我想最能被人接受的規範是:每個人都有權利與人發生性關係,在任何地方,與任何自己喜歡的人,只要當事人同意。
這就是放任心態在社會上的傳播,在這種情况下,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合法。這是人們所喜歡的規範,而「禁止」和「有罪」被說成是宗教發明的。讓我們設想一下,在電視辯論中,如果有人敢于對這些選擇提出保留意見,那他或她會被貼上怎樣的標簽?「蒙昧主義者」、「中世紀性恐懼症」;這就是我們未來社會所持有的觀點。
讓我們問問自己:這種對待「性」的態度,是否正確,是否危險?它是否符合人性,是否會貶低我們的人格?這個問題可以讓我們信徒體會到瞭解耶穌的看法的重要性。我們尊重所有不同的思維或生活方式,但重要的是,信徒要把納匝肋人耶穌的思想內化,用自己的生命見證福音所提出的,能給人帶來喜樂和愛的果實的真理。
讓我們來聽聽那些發起這個問題的討論的人都說了些什麽:
有些法利塞人前來問耶穌:許不許丈夫休妻?意思是要試探他。
法利塞人向耶穌提出的問題「是否可以休妻」,在當今社會似乎仍然很流行。如今的說法是:是否可以有婚前關係?是否可以同居?還出現了「現代神父」與「過時神父」的區分。爲了與時俱進,你必須立即回答「是」;否則,你就是倒退。
因著這種說法,人們已經有了明確的信念。一般情况下,人們都不願提起這個問題,甚至覺得它不值得討論,因爲他們最後會提高嗓門來冒犯。爲什麽呢?因爲,如果一個人這樣固守自己的立場,在回答之前,有必要澄清自己對男女關係、對「性」的理解,也就是說,要問:爲什麽天主或大自然要讓人類有男性和女性之分?其目的何在?
因此,必須澄清參照點,否則,我們是在說不同的語言。沒有人願意去質疑他人已有定論的事。我們看到,耶穌沒有給出「是」或「否」的答案,他想從人的內心深處引出真理:他們是人,是人類,讓答案出于他們最深的人類屬性,男女關係的意義,基于你人類屬性的真正關係。我們還看到,耶穌以一個反問,來代替「是」與「否」。他想幫助對話者發現並接受天主對「性」的計劃。
讓我們來聽聽他是怎麽問他們的。
耶穌回答他們說:「梅瑟吩咐了你們什麽?」他們說:「梅瑟准許了寫休書休妻。」
在耶穌的時代,在以色列,是允許休妻的;這我們都知道。證明其合法性的參照經文,是《申命紀》第24章,其中說到,與妻子同居的丈夫,如果有一天發現她有「不正當」(希伯來文是「ervat davar」)的事,那麽他應該爲她寫下休書,把她送回去,而收到這份文件的女人可以再婚,也可有合法的子女。
因此,梅瑟的吩咐是爲了保護這個女人,因爲如果她沒有這份文件就離開,那麽丈夫就可以控告她是通奸者,她就會被石頭砸死。爲了保護婦女,梅瑟規定,無論誰休妻,都必須給她這份文件,使她獲得自由。《misnah》中介紹了辣彼們對這個細節的討論,允許男人休妻的理由是什麽。辣彼Shammai教導說,除非妻子有不道德的行爲,否則不能休妻。而辣彼Hillel的思想比較開放,他說,男人可以休妻,即使妻子只是弄壞了一頓飯。然後,辣彼Tiva教導說,男人如果找到了比妻子更漂亮的人,也可以休妻。
但是,他們所有人也都記得先知瑪拉基亞對休妻的責備。(此時,我們處于公元前5世紀末)。這段話是先知的長篇指責,他譴責耶路撒冷司祭的惡行,在某一刻他說:「你們還行了這件事:你們向上主的祭壇灑盡了眼泪,哭泣呻吟,因爲上主不再垂顧你們的祭祀,不再悅納你們手中的祭品,而你們還問:『這是爲什麽?』是因爲上主是你與你青年時所取的妻子之間的證人。她是你的伴侶,是你結盟的髮妻,你竟對她不守信義。」最後,他說:「上主以色列的天主說:我憎恨休妻……」「我憎恨休妻」,大家都知道這句話。
猶太法典中談到休妻的那段經文,其結尾引述了辣彼Elazar的觀點,他說,休妻是一種非常手段,是一種要避免的罪惡,因爲一旦休妻,連聖殿祭壇的石頭都會哭泣。
在這種社會背景下,法利塞人給耶穌的答案是什麽?他們回答他:「梅瑟准許了寫休書休妻。」耶穌問的是梅瑟吩咐他們什麽,而不是他允許什麽。梅瑟從來沒有允許過什麽。休妻原本就存在,梅瑟想通過制定規則來保護女人,規定他們:你如果要休妻,就必須給妻子寫休書。你可以看到我後面的「ketuvot」,那是結婚時要宣讀的文件,是夫妻雙方和證人隨後要簽署的文件。
裏面寫著他們的承諾。請留意這些「ketuvot」的樣式,它們是一封生命的邀請函,上面有花束,有葡萄。此外,藝術家Marcos Chagall在其中也畫了一些插畫。在這個「ketuvot」中,一切都有關于喜樂,有關于上主所祝福的夫妻之愛。現在,留意一下「ketubah」和「seper karitut」(סֵ֤פֶר = sê-p̄er = ballot - כְּרִיתֻת֙ = kə-rî-ṯuṯ =休妻),分離的文件,破裂的文件,正如希伯來語所說的,愛的盟約撕破了。如果說「ketuvot」是關于喜樂和生命的贊美詩,那麽「seper karitut」就是一張冷冰冰的表格,休妻時需要填寫,它是用希伯來語的草體寫成的,不是由我們在猶太法典中所看到的希伯來語拼寫而成,因爲神聖的拼寫不能用來寫「seper karitut」。
那麽,遵守梅瑟的命令就足够了嗎?這樣就可以覺得自己與猶太法典、與天主關于「性」的計劃相一致嗎?
讓我們來聽聽耶穌給出的答案:
耶穌對他們說:「這是爲了你們的心硬,他才給你們寫下了這條法令。但是,從創造之初,天主造了他們一男一女。爲此,人要離開他的父母,依附自己的妻子,二人成爲一體,以致他們再不是兩個,而是一體了。所以,天主所結合的,人不可拆散。」
耶穌明確指出,梅瑟並沒有允許休妻,而是制定了一個規定,以保護婦女的權利。在這裏耶穌又補充了梅瑟給出這個規定的原因:因爲「你們的心硬」。你們休妻,你們心硬,你們忘記了婦女的權利,而梅瑟想要保護她們。耶穌說:但是現在,讓我們一起嘗試找出造物主關于「性」的計劃,然後我們將基于造物主的這個計劃,來評估哪些行爲是計劃內,哪些不是。具體來說,我們要看看休妻是否是造物主計劃內的行爲。
有一個生物學上的事實,我們必須努力發現它的意義,那就是人類身體有兩種存在形式,即男性或女性,這是我們在人類身上發現的根本性分類。在這個分類面前,所有其他的分類都是微小的:比如美麗或不美麗,聰明或不聰明,白人或黑人,中國人或歐洲人。
爲什麽天主要讓人類分成男性和女性?我們可以立即在自然屬性中看到這一點。祂使我們彼此需要,使我們互爲補充。每一個人都涵蓋了另一個人要做完整的自己所需要的部分。《創世紀》中稱這種狀况爲「赤身露體」,他們都是赤身露體,不覺得羞耻。赤身露體是人出生時的狀况,生來就不能自足。這是我們的自然屬性。我們需要對方才能成爲完整的人;沒有對方,我們就不完整。
文中所說的很美,這男人並沒有因爲這種欠缺而感到羞耻。在聖經中,「羞耻」意味著失敗。這裏是說,這個男人面對自己的狀况,並沒有感到羞耻,因此,他不認爲這是一種失敗。平衡的人很高興自己需要對方,因爲不能自足;但是,想成爲超人的人認爲自己可以自足,不需要任何人。這是所謂的「超人」。
天主把我們造得很好;祂讓我們不完整,是爲了迫使我們走出自己去遇見對方,與對方交換禮物,從而去愛;祂讓我們去愛。這是人的自然屬性,也是我們存在的所有區別的原因,因爲我們需要對方所擁有的,而對方也需要我們的禮物。這是我們的自然屬性,我們不應感到羞耻;這是我們的「赤身露體」,我們的狀况。
請注意聖經經文:「天主看了認爲好。」這個句子在聖經開篇部分被重複了七次。天主首次認爲不好的,是人的孤獨;人孤單一個不好,因爲如果他孤單一人,他就無法成爲人,就無法作爲人而實現自我。
這就是「性」的意義,也是這種分類形式存在的原因,它是所有分類形式的圖像。天主用各種分類來豐富我們,正是爲了讓我們可以交換我們的禮物。「性」不能單純地用生殖器官來判定;「性」的維度更廣;它滲透到我們人格的所有方面。它是內在的一種衝動,推動我們走出孤獨,去尋找那些與我們不同的人,使我們充分參與,參與到愛的行動中,參與到將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作爲禮物進行互換中,這些禮物必須給予那些需要的人。因此,如果一個老師擁有科學知識這份禮物,並且發現自己站在學生面前時需要這份禮物,當他慷慨地傳授這些知識時,他就實現了「性」的意義,也就是,源于人類這種分類的衝動。
我們必須牢記,生殖特性只是「性」的一個方面,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這種特性,是實現「性」的一種方式,在天主的計劃中,在具體的婚姻背景下,是被承認的。婚姻之愛是以兩個人之間無條件的、確定的和排他的愛的承諾爲前提的。但是,生殖特性並不是實現「性」所不可缺少的。耶穌完全實現了「性」,因爲他內的一切都是禮物,但他並沒有行使生殖能力。耶穌從婚姻之愛的這一屬性得出的結論是:「所以,天主所結合的,人不可拆散。」那麽,離婚就不符合(天主的)這個計劃。
在我後面,我放了兩個「ketubot」。注意,在這「ketubah」中,有兩個希伯來字母,「gimel」 和「tet」。「tet」一詞的意思是拋弃。辣彼們注意到,「拋弃」——「tet」一詞在聖經中並不存在。不僅如此,這兩個字母,希伯來語中的「gimel」和「tet」,從來沒有連著出現過。此外,辣彼們還意識到,在希伯來文聖經中,如果一個詞以「tet」爲開頭,那它上一個詞的結尾就不會是「gim」。他們的結論是,天主想避免在聖經中出現「拋弃」,哪怕是它的影子。因此,這不是一個「不可分」的問題,因爲如果把它作爲一個規則來束縛人,那是沒有意義的;這是愛的現實,它的本質是無條件的、確定的、無保留的,不是別有用心的。夫妻雙方可以信賴彼此的愛,沒有恐懼,沒有不確定,因爲他們知道這愛是明確的。
這就是造物主的計劃。我們聽到戀人間不斷重複愛的公式:「我愛你,希望你只爲我」,「'我需要你」,「我完全愛你,如果有人碰你,我會很難過,因爲你是專屬我的,因爲我只有與你在一起才會感到快樂」,……但是,若有一天你不再能滿足我的這種需要,我會把你換掉,另覓他人。這不是進入天主計劃的愛。這種邏輯只會使人陷入匱乏。天主設計的愛的公式是不同的:「我愛你」,意思是我願意做任何事,甚至獻出我的生命,以使你能完全幸福,「照顧你的幸福」這個意願永遠不會减弱;你可以完全依靠「我」這個禮物,即我整個的存在。這才是造物主所計劃的愛。
在理解了這「性」的計劃後,我們可以評估某些性愛生活的方式是否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這不是一個「是否被禁止」的問題,也不是一個「是否合法」的問題,而是一個「某個特定的行爲是使你具有人性,還是使你墮落」的問題。因此,從造物主的這個計劃出發,我們可以說,性冒險,混亂的性行爲,一定是在天主的計劃之外。媒體樂于展示,爲這些行爲辯護,但這些行爲總會在人內心激起波瀾,即使當事人試圖掩蓋,它們也會引發難以維持的局面,儘管當事人試圖展現表面的幸福。
讓我們記住這一點:性愛不是一個遊戲;建立天主所希望的愛情,是一個艱巨的承諾;因此,必須避免急躁和倉促。婚外情是這個創造計劃的一部分嗎?當然不是,它是對愛的背叛,它使主人公匱乏,不會豐富他們。若有同居,那是婚前關係,這是否是造物主的這個計劃的一部分呢?我們不想判斷和定罪,我們只是想瞭解什麽是使人具有完整人性的,什麽不是;雖然有愛的表現(總是有愛的火花),但是我們必須以造物主的完滿計劃爲目標。必須說,這些同居、婚前關係的行爲,並沒有完全和明確地參與到造物主此計劃的明確預設當中。
耶穌說:「人要依附自己的妻子,二人成爲一體。」在希伯來文中,耶穌所用的被動詞很美,即「proscolaumai」。這種結合是被動的,也就是,「人要依附自己的妻子」,這種「依附」被聖經學者稱爲「神聖的被動」。也就是說,主語是天主,是祂使男人依附自己的妻子,使他們二人成爲一體。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人類的「性」得以實現,這也表現在生殖特性上。
要在生活中去接受天主這無條件地愛的計劃,是容易還是困難呢?它當然是難以理解和領悟的;對與耶穌一起的宗徒們來說,這也是很難的。
讓我們來聽聽他們的反對意見:
回到家裏,門徒又問他這事,耶穌對他們說:「誰若休自己的妻子而另娶,就是犯奸淫,辜負妻子;若妻子離弃自己的丈夫而另嫁,也是犯奸淫。」
面對耶穌在休妻問題上所采取的明確立場,不僅是法利塞人,連門徒們也非常困惑;因爲,他們已經從他們的教理得知,男人不僅有權利,有時還有義務休妻。比如,如果妻子無法爲他繁衍子嗣,也就是,天主的第一條命令:「你們要生育繁殖,充滿大地」,如果我和這個女人無法履行,我就得換掉她。好了,隨著耶穌的到來,天主的國也已經來到,現在是時候對一切不符合造物主計劃的東西說够了。不再有妥協,不再抓住瑣碎的東西不放,不再有托辭,我們必須以創世時向我們提出的理想爲目標。
所以,耶穌並沒有引入比梅瑟的法律更嚴厲的新法律,沒有,他只是回顧了天主最初的計劃,其中,「拋弃」是不被考慮的。接下來,聖史馬爾谷將小孩子帶入了場景內。我們好奇,他們是否與耶穌正在談的問題有關係。是的,他們與此有關。讓我們來聽聽:
有人給耶穌領來一些小孩子,要他撫摸他們;門徒却斥責他們。耶穌見了,就生了氣,對他們說:「讓小孩子到我跟前來,不要阻止他們!因爲天主的國正屬這樣的人。我實在告訴你們:誰若不像小孩子一樣接受天主的國,决不能進去。」耶穌遂抱起他們來,給他們覆手,祝福了他們。
聖史瑪竇和路加也都叙述了這一幕,但只有馬爾谷說,當門徒們因這些人使師傅丟臉而開始驅趕他們時,耶穌把這些小孩子抱在懷裏,使母親們非常高興。這是福音書中唯一一次用動詞 「aganakteo 」來表達耶穌的憤怒;他對他的門徒感到非常生氣。事實上,他給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他說,只有與小孩子持有相同態度的人,才能迎接天主的國。
小孩子沒有自己的東西,他的一切都是從父親和母親那裏得到的,並且,他滿懷信心地接受,他信賴他父母的愛。這裏,耶穌說,小孩子是歡迎天主的國的人的典範,信賴天父的愛。在今天福音片段的訊息背景下,這指的是我們蒙召滿懷信心地接受天父對我們說的話,這方式是非常合時宜的。人類關于「性」的邏輯,會將天國計劃之外的行爲合法化,因爲人類的常識,我們的判斷,會將許多事合法化。懷著小孩子的信任來面對天主向你提出的建議;相信祂,因爲祂想要你得生命。
向我們提出的目標是非常高的,但我們知道,人的脚步總是非常不堅定的,天主瞭解我們的脆弱;正是在這一點上,牧靈關懷必須介入,也就是說,要知道如何在具體的情况下陪伴我們每個兄弟姐妹,以使他們找回自我;沒有人可以判斷任何一個兄弟或姐妹,無論他或她决定做什麽選擇。我們必須始終接近兄弟姐妹,嘗試理解他們,陪伴他們,使他們的境况最優化,從而使他們能找回自我。
表現出理解和耐心,並不意味著我們要降低福音的要求,或者適應當前的道德標準,不是的,而是要表現出智慧,最重要的是要表現出對正在經歷困難的人的愛,他們的處境往往是非常痛苦的。
祝大家主日快樂,並過好新的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