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年常年期第三十三主日
嚴冬過去,新季節將會更豐盛
科技在世界不斷進步,也使人們對崇高的價值觀更加敏感;但全球的不公義、戰爭、政治、經濟和社會動盪引起關注和沮喪。一度認為是永恆真理的意識形態,正在崩潰;確定性正在減弱,政治人物來去匆匆,運動員和電影明星,一旦在燈光和相機剛熄滅時,就會被遺忘。 一切都受到質疑,甚至教條也被重新閱讀和詮釋;某些似乎不可或缺且不可替代的宗教習俗變得古老而破舊,悠久的宗教傳統被拋棄
面對這一切顛倒,有些人反抗,有些人隨波逐流,有些人沮喪,認為世界末日到了,宗教信仰的使命也要結束了。如何評價這個快速變化的、迷失了方向的世界呢?如何面對不斷讓人震驚的事件呢?如何讓自己再投入到世界歷史中呢,是焦慮和恐懼,還是執著和希望?
死亡的焦慮,痛苦和呻吟預示著即將死亡; 勞動婦女的痛苦預示著新生命的開始。
耶穌告訴我們:「這些事開始發生時,你們應當挺起身來,抬起你們的頭,因為你們的救援近了」(路21:28)。
一個似乎註定要在人做的暴力中毀滅的世界,無信仰的人們沮喪失望地觀看著大地,無奈地歎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有信仰的門徒艱難但是仍然執著地在考驗中站立,抬起頭,在各種痛苦的呼叫中分辨出造物「至今承受的生產陣痛」(羅8:22)。在所發生的一切亂象中,迎接並非死亡,而是幸福事件的前奏:新人類的誕生!
為了更好地理解這樣的信息,現在讓我們重複以下的話
為「抬起頭吧!世界的命運掌握在天主手中。」
讀經一 (達12:1-3)
那時保佑你國家子民的偉大護守天使彌額爾必要起來;那將是一個災難的時期,是自開國以來,直到那時從未有過的;那時,你的人民,凡是名錄在那書上的,都必得救。
許多長眠於塵土中的人,要醒起來:有的要入于永生,有的要永遠蒙羞受辱。
賢明之士要發光有如穹蒼的光輝;那些引導多人歸於正義的人,要永遠發光如同星辰。
自從西元前二世紀開始,一種新的文學運動在以色列流行起來,那就是默示錄。他們對世界歷史很感興趣,評價歷史上所有王朝的命運。默示錄作者相信世界越來越糟糕,未來的命運是在恐怖中毀滅,註定走向死亡和腐朽。在滅亡世界的灰燼上,天主要創造一個新天地,那裡將居住虔誠的人們。一個新時代將要開始,如同希臘神話中的黃金時代,和平、繁榮、祝福充滿大地,上主天主將直接統治為王。
喜樂與希望,是默示錄文學的核心信息。默示錄的作者通過一種黑暗而神秘的語言來傳達,當中喜用象徵圖像:數字、顏色、衣服類型,身體的某些部分,某些角色。他們的啟示是通過視覺,寓言和圖像傳播的,不應該按照字面意思解釋(如耶和華見證人),但應該仔細解碼。
在耶穌的時代,這種文學風格達到高峰,所以我們就不奇怪耶穌自己也用了很多這種文學方式。其實在整個新約中這種風格都很常見,不只是最後一本書《默示錄》才用那麼多。
今天讀經的達尼爾書,被認為是第一部默示錄作品。此書寫於以色列的一個動盪時期, 即安提阿古斯四世強行強加的希臘文化與馬加伯的民族運動之間的衝突。 這場鬥爭成為善惡力量之間爭鬥的象徵。
像所有的默示錄作品一樣,達尼爾書的作者向受壓迫和迫害的人民發出邀請,要求他們堅持不懈地審判並宣布希望的信息:邪惡的國度已經結束,天國即將興起。
讀經的開始是人民面對的巨大焦慮,因為時代越來越讓人們不幸福;然後是宣告大天使彌額爾介入。(1)
天主在天上的宮廷有許多天使,稱為「天主的兒子們」(申32:8),或者「天上的軍隊」(申4:19)。他們每一位都被賦予了一個任務:就是保護和確保正義。
彌額爾天使是以色列民族的保護神,象徵善的力量,與邪惡戰鬥。在達尼爾書中,這位天使與波斯的保護天使戰鬥,保護以色列人民(達10:21)。
我們面對許多圖像,需要為它們解碼以掌握其含義。
彌額爾,含義是「誰像天主?」答案顯而易見:「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其他神祇可以與以色列的天主相比。聖經中經常重複:「我,我是上主,在我以外沒有任何救主」(依43:11;歐13:4)。
在天主之外沒有救恩,以色列人的經驗明確肯定。每一次以色列拋棄天主,轉向其他神祇時,他們都不可避免地走向慘敗,做俘虜,被流放,祖先的土地被掠奪。只有彌額爾來到世界上時,也就是人們拋棄各種神祇,投奔天主,誠服沒有任何其他救恩時,幸福的新世界才會來到。
天國就要來到,但是還有一個謎:那些因為堅持信仰,而被迫害致死的人們,他們的命運將如何呢?這是公元前二世紀安提歐四世時代,以色列人民非常擔心的事情。
神視者宣告:所有在塵土中長眠的義人都要復活,分享天國的喜樂(2),那些宣揚真理,保衛正義的人們,將要像天空的星辰一樣閃光。(3)
這是聖經中第一次明確肯定:復活。
任何磨難都不會徒勞:淚水、痛苦、犧牲,都將獲得酬報。
讀經二 (希10:11-14)
每一位司祭,都是天天待立著執行敬禮,並屢次奉獻總不能除去罪惡的同樣犧牲;但是基督只奉獻了一次贖罪的犧牲,以後便永遠坐在天主右邊,從今以後,只等待將他的仇人變作他腳下的踏板。因為他只借一次奉獻,就永遠使被聖化的人得以成全。
自古以來,罪過就在人心深處形成深刻的不安;破壞倫理規範總會帶來焦慮和恐慌。疾病、災難、饑荒和死亡,都被看做是神的懲罰。
為了擺脫罪惡的污染,人們建立了取潔禮儀,在神聖的河流中洗浴,或者灑聖水和動物鮮血。
以色列民族和其他民族一樣也保留了很多這樣的禮儀。在聖殿中,司祭們每一天持續不斷地向天主獻祭,以便祛除人民的罪過。但他們能夠達到這個目標嗎?
不,不能!今天的讀經告訴我們。因為動物血不可能洗淨人心。(11)
只有基督的血能夠帶來淨化。一次奉獻,永遠生效,真正把人類從罪惡中解放。(12)
面對如此清晰的宣告,我們要問,那為什麼罪惡仍然在世界上,不只是在異教徒中,而且也在基督徒團體中?
書信的作者回答:惡勢力的命運已經註定,它們還沒有完全敗倒在基督腳下(13);還需要等待最後的勝利完全實現。
儘管如此,作者信服,惡勢力已經因基督的死亡和復活而被擊敗;世界上儘管還有貧窮、邪惡和罪過,我們不必焦慮,基督已經勝利。誰面對一個被打敗的敵人還疑慮重重,那就是信仰的脆弱。(14,18)
福音 (谷13:24-32)
耶穌對門徒說:「在那些日子裡,在那災難以後,太陽將要昏暗,月亮不再發光;星辰要從天上墜下,天上的萬象也要動搖。
那時,人要看見人子帶著大威能和光榮乘雲降來。那時,他要派遣天使,由四方,從地極到天邊,聚集他的被選者。」
你們應由無花果樹取個比喻:幾時它的枝條已經發嫩,生出葉子,你們就知道夏天近了。同樣,你們幾時看見這些事發生了,就該知道:他已近在門口了。我實在告訴你們:非到這一切發生了,這一世代決不會過去。天地要過去,但是我的話決不會過去。至於那日子和那時刻,除了父以外,誰也不知道,連天上的天使和子都不知道。
瑪爾谷寫這段福音的時候,羅馬帝國已經捲入了戰爭、瘟疫、乾旱和饑荒。基督徒團體受到殘酷迫害,人心惶惶,面對現實迷茫無助。危機的現實促生了狂熱派,他們重新強調耶穌預言過的耶路撒冷聖殿的毀滅,宣揚逼近的世界末日,以及萬物的結束和基督乘雲而來。
這些新動向讓基督徒團體無所適從,福音書作者感到有責任進行干預。為了幫助基督徒對現實和未來有一個正確的認識,作者在福音書中加入了第十三章,反省耶穌關於末世題目的教導。
首先瑪爾谷勸告基督徒不要被這些末日逼近的無意義宣講迷惑:「你們要謹慎,免得有人欺騙了你們。將有許多人假冒我的名字來說:我就是(默西亞);並且要欺騙許多人。當你們聽到戰爭和戰爭的風聲時,不要驚慌,因為這是必須發生的,但還不是結局。因為民族要起來攻擊民族,國家攻擊國家;到處要有地震,要有饑荒;但這只是苦痛的開始」(谷13:5-8)。
將不是結束,而是痛苦的開始。需要注意什麼呢?痛苦進一步加劇?世界垂死掙扎,萬物臨死的呻吟,還是產痛後的新生?
面對這些問題,瑪爾谷在今天福音讀經中借耶穌的話給予回答。
經文的開始是典型的默示錄體裁:「在那些日子裡,在那災難以後,太陽將要昏暗,月亮不再發光。星辰要從天上墜下,天上的萬象也要動搖」(24-25)。
中東一帶各民族都把星象視為神的顯現,相信它們指示著世界的變更,時代的沉浮。它們祝福生命,也派遣災難和不幸,因此人們奉獻祈禱和祭獻。
梅瑟曾經勸告百姓:「當你舉目望天,觀看日月星辰,和天上的眾星宿時,切不要為之勾引,而去敬拜事奉。那原是上主,你的天主分賜給普天下萬民享用的」(申4:19)。
先知們也嚴肅譴責崇拜星象,稱它們是撒謊的神祇,引人愚蠢的偶像。宣告它們的毀滅和墜落:「那時,天上的眾星與群宿不再發光,太陽一升起即變為昏黑,月亮也不再放光明。……天上的萬象必將解體,諸天要如卷軸般卷起;天上的星辰必將隕墜,有如葡萄葉的凋零,有如無花果葉的萎謝」(依13:10;34:4)。
不是預言災難和不幸,而是宣告喜樂和希望。依撒意亞不是要肯定宇宙力量的瓦解,而是星辰所代表的王國將要滅亡,人類將不會再向星辰屈膝叩拜。
耶穌用這些圖像,不是要嚇怕門徒們,而是為了給予安慰。瘟疫、乾旱、饑荒、暴力和迫害,表示世界仍然被惡所統治,儘管如此,這種沉重的現實要結束,其毀滅的命運已經開始。
在這些操控人的偶像消失之後,馬上在雲端出現了人子,充滿權能和榮耀(26)。告訴我們,每一個偶像的坍塌,都是一個惡勢力的失敗,表示天國更近了。每一道假光明的泯滅,都是人道對非人道的戰勝。
耶穌在此引入一個默示錄新圖像:人子「那時,他要派遣天使,由四方,從地極到天邊,聚集他的被選者。」(27)
瑪竇福音描述了最後審判場景的前奏。那景象幾乎鎖住人的呼吸,耶穌說:「當人子在自己的光榮中,與眾天使一同降來時,那時,他要坐在光榮的寶座上,一切的民族,都要聚在他面前;他要把他們彼此分開,如同牧人分開綿羊和山羊一樣……」(瑪25:31-46)。
「他要派遣天使,由四方,從地極到天邊,聚集他的被選者。這個圖像的意義完全不同,不是宣告審判,沒有談到任何懲罰,所以信息根本不是威脅,而是瑪爾谷對自己的基督徒團體在艱難時期給予的安慰。基督徒被殘酷迫害,許多人被野蠻處死,更加可怕的是內部不和睦和分裂,甚至有人出賣信仰團體內的兄弟姐妹,在異教法庭告發和指控自己的教友。離「一心一意」的理想還相差很遠(宗4:32)。邪惡勢力讓基督徒壓抑,好像狂風中的樹葉(依64:5),毫無反抗的力量。
對這些沮喪的基督徒,瑪爾谷向他們回憶基督的承諾:人子不會允許你們被吹落四散,祂要通過自己的天使從四面八方聚集你們。
這個圖像是聖經風格:「上主你的天主必轉變你的命運,憐憫你;上主你的天主必從分散你去的各民族中,再召集你回來;即便被放逐的人遠在天涯,上主你的天主也要從那裡召回,將你從那裡領回來」(申30:3-4)。
聚集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救恩。天使也是來自聖經圖像。天使,並不是人們一般認為的,專指精神存在,而是指所有帶來天主救恩的中介。聖經中把所有成為天主的工具惠益於人的都稱為天使。梅瑟在沙漠裡領導了以色列人民,所以他被稱為「天使」(出23:20,23);洗者若翰在瑪爾谷福音開始時也被稱為「天使」(谷1:2)。天主的天使指所有與天主合作,為天主的計畫努力的人和神體。
救援一個背棄信仰的兄弟,或者一個失望的姐妹,不是由天主自己親自干預,而是通過天使,也就是門徒。在考驗中,他們有責任堅固兄弟姐妹,保持教會合一。
這是喜樂和希望的信息:沒有任何受選者被遺忘,不會有任何受選者失落。
狂風會驚嚇小雞,但是母雞會找到所有的小雞,把它們聚集在自己的翅膀下(瑪23:37),這可能是對這個信息最好的圖解。
讀經的第二部分(28-32),回答前面產生的疑問。人們聽到了安慰的信息,邪惡的國度要毀滅,人子要在自己的國度聚集所有的選民。這事情會在什麼時候發生呢?
人類已經被苦難折磨到筋疲力盡,已經難以承受惡人的虐待;體驗邪惡還持續地在世上肆虐,壓迫每一個人。
回答是借助另一個圖像:無花果樹(28),這種樹最後生出葉子。當無花果樹長出葉子的時候,農民就知道夏天到了,就高興地預備豐富的收穫了。
這個日子只有天父知道,沒有人知道天主的國完滿實現是哪個日子、那個時辰。(32)。儘管如此,有很多明顯的記號、徵兆,顯示最後時刻的臨近。基督徒要時刻保持警醒,像農民期待收穫的夏天一樣,關注新季節的來臨。